秦月霜在郁氏集团待了许久,少说也有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过来理她,也没有一个人给她泡杯咖啡或者茶水。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从她身边经过,却从来不会停下来问她一句。
她只是想去郁迟舟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坐一下,一只脚都还没踏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赶她的正是郁迟舟的助理……沈澜的亲妹妹沈雨。
沈雨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双手叉腰站在休息室门口:“秦大小姐,门口的字你是一点都不看的吗?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识相的话最好自己走,别逼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
秦月霜在沈雨的这么一推搡下,直接一屁股摔在地板上。
手腕磕在地板上的小碎块上,一阵痛意过后,鲜血流了出来。
秦月霜动了动手腕,缓缓起身,揉了揉屁股后视线转向门口挂着的一个纸皮。
纸皮上有一行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的大字:秦月霜这只狗不得入内!
看着这一行字,秦月霜有些奇怪。
明明刚才都还没有的,怎么突然之间多出来一个牌子了?
看着上面湿润的字迹,很显然就是刚刚写上去的。
看着上面的字,秦月霜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她又明白,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她自己,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怨不得别人。
更何况,这比起上辈子舟舟承受的那些痛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尽管面对沈雨的刁难,可秦月霜仍旧一脸好脾气的站起身,看着她时眼里带着真诚:“对不起,我不进去打扰你们,我就在这外面等舟舟就好,你去忙吧!你放心,我不会进去的,不用这么防着我。”
说完不等沈雨有回应,秦月霜就抬脚走到走廊的另一个角落,理了理身上的裙角,靠在墙边坐了下来。
她抬手看了看刚刚磕到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磕到动脉了,手腕流着很多血。
秦月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虽然的确有一点点疼,可她咬牙忍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面巾纸,缠住自己的手腕。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沈雨,看着秦月霜这一连串动作,她感觉有些奇怪,之前的秦月霜明明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换成之前的她,估计早就和沈雨干起来了。
也不奇怪。
秦月霜本就是秦家独生女,秦老爷和秦夫人的掌上明珠,一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自然也不懂得什么是苦。
更何况,还有郁迟舟这个青梅宠着,更加不会让她受委屈。
沈雨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没想通,也就不再想了,走到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茶几下面拿出沈澜买给自己的零食,打开一包薯片,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秦月霜坐在会议室斜对面一点点,通过会议室的玻璃,里面主位坐着的郁迟舟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外面的秦月霜。
玻璃隐私性好,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所以刚才秦月霜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入郁迟舟的眼里了。
看着秦月霜委屈巴巴的坐在墙角。
郁迟舟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只裹着面巾纸的手腕上,眉头紧蹙。
明明她知道秦月霜的为人,明明秦月霜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明明她不该心疼这个……让她终身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罪魁祸首。
可在这一刻,坐在墙角的秦月霜还是让郁迟舟格外心疼,她这样子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很可怜。
可她……,想到秦月霜的所作所为,还是没能劝说自己放下。
看着外面的秦月霜,不过片刻,郁迟舟又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
因为她爱秦月霜,才会下意识心疼她。
可她郁迟舟呢?
又有谁会来心疼她呢?
想到自己无助的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宣布自己终身不能行走,只能依靠轮椅时的痛苦,郁迟舟即刻收起心里那份廉价的心疼,面上心疼的情绪被恨意淹没。
郁迟舟的情绪一向隐藏的很好,只不过关于秦月霜这件事,郁迟舟收敛不了,以至于底下的董事们一秒就察觉到了郁总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都说郁迟舟残废以后整个人都变的极其乖张,狠厉,情绪变化无常。
可熟悉郁迟舟的沈澜却知道,现在这样的郁总,才是最脆弱的时候。
察觉到底下坐着的董事们看向自己的视线,郁迟舟眼里一抹阴狠划过,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从那些人董事脸上一一扫过,捏着钢笔的手微微用力:“各位,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好,不用顾及我,我郁迟舟还没那么脆弱,连这点都承受不了。”
再艰难的处境她都会熬过去的,如今这点她还怕什么?
郁迟舟的右下角坐着一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听着郁迟舟的话,其他人都不敢吱声,但中山装男人盯着郁迟舟看了几秒,随后嗤笑道:“迟舟啊!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自己应该是很清楚的吧!你都已经残废了,别老是占着郁氏掌权人的职位了,你郁迟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郁氏掌管者之位应该交给更合适的人来坐,大家说是不是啊?”
中山装男人的话刚落音,会议上的董事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挨着中年男人的中年女人在听到中年男人打头阵的话之后,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清了清嗓子后,一脸正色道:“郁总,您的能力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很清楚的,可是,您也应该想一想我们,我们郁氏集团虽然是在您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的,可您也应该知道,一个辉煌的郁氏集团不应该有一个残废的掌控者,不是吗?”
女人的话似乎得到了会议桌上更多人的认同,大家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啊!郁总,您总得为我们这个集团考虑吧?您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如何能在海城上流顶层立足呢?”
“就是就是,郁氏集团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而且郁家出色的小辈又不止您一个,郁大爷和郁家二爷都有女儿呢!”
大家讨论的声音太大,站在郁迟舟身旁的沈澜听着底下人的发言,眼里隐隐有怒火溢出:“宗董,惠董,你们既然都知道郁氏集团是在郁总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的,那你们是怎么说出换一个人来享受郁总打拼下来的辉煌成果的这句话的?你们岁数这么大了,能不能要点脸?这么多年光吃屎缺乏营养,所以不长智商了是吧?”
沈澜脾气一向火爆,尤其是在护犊子这一块,如果不是有郁迟舟在场,沈澜真想冲上去撕了这群墙头草。
可底下的董事们也是人精,尤其是年长一点,在郁迟舟面前经常以长者自居的宗董,听着沈澜那些控诉的话,他就当没听见一样,依旧笑眯眯的望着郁迟舟:“郁总,我们的想法我们都说出来了,您觉得呢?”
主位上坐着的郁迟舟听着宗世承的话,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也许是坐太久让郁迟舟不是很舒服,郁迟舟动了动身子,原本靠在轮椅背上的身子往前移了一下。
听完宗世承的话,郁迟舟右手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拿着钢笔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旋转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下一秒,郁迟舟手里的钢笔飞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钢笔正好好落在宗世承跟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宗世承一跳,反应过来后就看见钢笔落在自己面前,好巧不巧,那尖锐的钢笔头正对着他的胸口。
看着这尖锐的钢笔头,宗世承有些后怕。
要是刚才郁迟舟在用些力气,也许这支钢笔估计现在就插在他胸口上了。
郁迟舟双手把玩着钢笔帽,淡定抬眸望向底下的宗世承,嘴角扯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宗董,我郁迟舟只是腿残,可不是脑残,你觉得,既然我能让郁氏走向辉煌,难道就没有能力让郁氏保持这份辉煌了是吗?还是说,宗董你觉得我没有能力毁掉郁氏的辉煌呢?”
即使郁迟舟坐着轮椅,并没有挪动半分,说话时语气也没有刻意加重。
可这样的郁迟舟在宗世承看来,压迫感极强。
看着宗世承脸上的表情,郁迟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笑着反问:“宗董觉得我不合适,那你觉得谁合适?”
眼神在底下扫了一圈,而后继续问:“宗董不愿回答,那你们呢?”
更新时间:2025-06-11 03:50:36